“而且，你也困不住桓鹿的魂魄，桓鹿最终放下了玄姜，消散在地府。她的能力，她的记忆，仍然属于白芜青。这是当年她对桓君的承诺，与你也无关。”申凛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。
“那是因为你在其中捣鬼，玄姜的转世。”妙贤轻声回应着。她往后退了一步，离申凛远了一些，这也让三个人此时的走位显得不是那么……奇怪，白芜青稍微松了口气。
“不过我还是很奇怪，”申凛继续说着，她显得思维敏捷，而且头脑冷静，“论道行，论见识，我都不是你的对手，但你为什么放水放这么厉害？是因为茹鹤吗？”
听闻此话，妙贤脸上的神情又变了。她望向倒在厂房门前的茹鹤，脸上的神情显得颇为复杂，似是又是厌恶，又是愧疚，还有些怜惜。
“是啊，也许是和她有关系，她太傻了，正因为如此，欺骗她，成为一件我不想去做的事情，”妙贤似乎平静了下来，轻声地叹息着，“但是没有办法，作为我，作为一个假的钟晴柔，必将伤害她。”
按照妙贤的说法，茹鹤给她自始至终的印象，就是“很乖”。她总是忠诚地执行着她师尊的每一个指令，她从来没有想过违背李秋寒，或者有些什么自己的想法。当然，她也爱钟晴柔，这种爱意始终被隐藏着，成为一种幼稚的秘密。
但悲剧在于，茹鹤和披着钟晴柔皮的妙贤，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而且，由于他人绵延千年的恩怨，茹鹤也注定了被牺牲的结局。
在李秋寒死前，钟晴柔逐渐露出狰狞面目，茹鹤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，甚至就连申凛都开始怀疑起了钟晴柔，只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。妙贤用降头控制了她，尽管茹鹤似乎也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好控制，但妙贤到底还是操纵着一切，让申凛以为钟晴柔是被茹鹤所杀死的。
白芜青明白过来，为什么茹鹤会不断地对她说“救救我”，或许她是想求救，或许她只是想要一个了结。
“天色不早了。”妙贤看了看厂房破旧的窗子，窗外黑漆漆的，什么都看不到，而且非常安静，好像有一个真空的罩子笼罩在厂房上空，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了开来。
“那么你现在的目的又是什么？”申凛问。她轻轻松开了白芜青的手，白芜青知道这是她准备要开打的节奏，只是在申凛放手的瞬间，她觉得内心还是空落落的。
申凛的手总是很凉，但在与她交握时间久了，也温暖无比。
“桓鹿的能力，我要据为己有，”妙贤在距离她们大约两三米的地方站定，她的面容现在又能够看清了，而且十分清晰真实，正是白芜青初次见到她时的模样，“白芜青的身体是上佳的容器，我也要。在那之后，申凛，你大可以再爱别人，桓鹿已经将你从玄姜的誓言之中解脱。”
“在之前你就做不到，你现在同样做不到。”申凛说。
周遭温度骤降，黑色的雾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，一个个鬼影在雾气之中涌动着，争先恐后想要朝她们这个方向拥挤过来，白芜青感到自身压力陡增。若是平常人碰到这样的情况，估计已经跪了。
但妙贤只是带着一种讥讽的笑容。
“申凛，你可能忘了，白芜青已经中了我的降头。”
在她说这话的时候，白芜青觉得冷汗涔涔。
妙贤说完了话，忽然一击掌，白芜青顿时感到好像这一声清脆的击掌是切断了她的中枢一般，她的身体软瘫在地上，最后所见的，是厂房那黑乎乎、脏兮兮的房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