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久天长,全府的人都害怕慕容鑫,慕容鑫也没听过谁的话,除了对管家有几分尊敬,其余下人一年到头连个名字都叫不上来。
他们私底下也悄悄说过他坏话,说他是“笑脸阎王”,“脑子有病”,毕竟正常人有几个会抓住那么点小错处把人往死里整的,这也就是慕容家的人干出来还能被安个“主持公道”的名声,换个人怕早引起百姓公愤了。
可方叔每次发现有人嚼舌根子都会厉声斥责他们,明明公子每次折磨完人叹气最多的就是老管家,管家却还要在责怪完人之后无限怅然说上句:“我家公子可怜呐。”
众人狐疑,心想可怜什么呢?可怜他是个神经病吗?
花丛里的江芷睁大眼睛看着慕容鑫如何亲自动手打人,如何把人往死里折磨,最后一脸放松畅快卧在软塌里如同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。
她脑子里就出现四个字——“这人有病”。
无论是打起人来的兴奋还是打完人的愉悦,都让她觉得他打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惩罚对方,而是在发泄自己。
那么问题来了,他慕容家在云水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狗百姓不敢送鸡,他又是家里尊贵的独苗苗,他有什么好发泄的?
江芷将有关慕容府的记忆在脑海里搜罗一遍,最终将怀疑的方向定格在日夜点满长明烛的祠堂里。
之前不想是觉得别人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没资格遐想,现在不禁也开始深思,慕容家本身就是靠所谓“神力”在云水溪扎根的,这种人可能不是真神仙,但绝对懂得趋利避害的道理,怎么就该死了那么多人呢?
正想着,忽有一阵大风至,吹的满园连花带树晃了几晃。
方叔等慕容鑫喝完茶转身将托盘交给小厮,眼神扫过晃动的玫瑰丛时赫然发现其中一抹若隐若现的绰约白影,当即眼一瞪大喝:“何人在此!”
江芷心道一声“糟糕”,短暂的稳定心神后立刻从反方向跳出玫瑰丛直朝门口的方向跑去,众人只瞧见一道白影闪过,速度快到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,追无可追。
方叔纳闷:“难不成是园里的野兔子成精了?”
慕容鑫长舒口气从塌上起来,款款走到玫瑰丛跟前将悬挂在刺上的纯白面料取下,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沉默半晌,忽的展颜轻笑:“啧,这兔子可是够野的。”
清晨饭点前后是府上人流动最多的时候,江芷知道自己这幅慌张德行太引人注目,干脆一路躲着丫鬟婆子抄近道去了北边院子。
到的时候左丘行正躺院子竹椅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作诗——“无竹令人俗,无肉使人瘦。不俗又不瘦,竹笋焖猪肉。”
作完自吹自擂鼓鼓掌:“好诗好诗,巫溪白居易名不虚传!”
“那个……”从进来就被雷的外焦里嫩的江芷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李秾在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