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道置若罔闻。
紫溪洞众妖在场下早已按捺多时,只因元无有并未给他们一个明确的信号,如今听到无虚子搬出“天刑”,便再难隐忍下去,纷纷吵嚷道“万万不可”“天刑乃极刑”“洞长有恩于修仙道”。
又听无虚子说:”元无有,不要怪同门无情,这可是你唯一自证清白的机会。你若真想离开这朝日峰,兴许没人能拦得住你,可你这一去,便坐实了你娘与你勾结魔道一事,你若担得起这一世骂名,便去吧!“说罢作势甩了甩衣袖。
”我……你们怎么看我,我根本不在意。“元无有目光灼热,眼里泛红,他对紫霞殿里的一切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,甚至对于他们的居心也了如指掌,只是,就算洞察一切,他也不知该如何破局。
父母之仇,师傅之义,朋友之情,不是一句不在意就可了结的。
他可以不在意自己,可以弃了紫溪洞长、修仙道道尊的名号不要,甚至可以放弃当捉妖师的梦想……但他可以任由黑白颠倒,假装一切与他无关吗?他可以任凭绛衣派一统紫霞殿,捉妖师改弦更张,修仙道从此暗无天日吗?他可以心中坦荡、恍若无事一般,献祭自己、师傅、母亲和紫溪洞的名节去当替罪羊吗?
他终究无法一走了之。
“我不走。”元无有咬牙道。
那无虚子面上没有丝毫意外,似乎早就知道元无有会怎么选。
举重若轻道:“来人,送元无有上天刑台。”
凌素水猛地拽住元无有,眼中禽泪:“不行元无有,我不准你去,上了天刑台,九死一生,你……你不要我们这帮朋友了?”
说话之际,只见高台之下有一人身法轻盈,一跃而至,是顾轩竹。
他看着元无有,那目光好像在说,“非走到这一步不可吗?”
元无有目光柔和,从他的眼睛里,顾轩竹看不到丝毫恐惧和退缩,也看不到所谓慷慨赴死时的那种蓬勃士气,而是一种平静。
顾轩竹看到这眼神,便知道元无有已经打定了主意,其他人是劝不住的。
元无有自然知道天刑台上等着他的将是无可言说的切肤之痛,可是这一次,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。
上了天刑台,两个弟子一左一右用混元铁链将元无有牢牢捆在通天柱之上,元无有没有丝毫抵抗和不悦。
倏忽之间,天色骤变。
雷鸣巨闪,狂风凛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