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沙的磨地声。
像是阴冷伏地的毒蛇,这些令人作呕的声音从一栋栋建筑里传出,隔着深夜森寒的雾气碰撞,缓慢地出现在灰白色的水泥路上,汇成一片,游动着前往共同的方向。
被晨光清洗干净的道路再次染上拖拽的血痕。
一具具沉睡的,被粗粝的水泥与土壤刮破血肉,磨出白骨的身躯被静默无声的狩猎者们捕获,拖到了他们享用猎物的领地。
“咔。”
东操场上,靠近入口的手工室灯亮了。
门应声打开。
猎物们昏睡的身体像制作工艺品所需的垃圾材料一样,被胡乱地扔在门口的台阶上,横七竖八地陈列着。
他们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什么,有很多身体还在吧唧嘴,说着呓语,打着呼噜。
门内出现了一件空荡荡飘着的白大褂。
白大褂的袖口处漂浮着一把剪刀,仿佛有一只虚无的手从袖口伸出来,将那把剪刀握住了一样。
“九十七、九十八、九十九……”
刺骨的夜风中,有一道几乎微不可闻的温和的声音,在计算着聚集在手工室门口或躺或站的老师学生究竟有多少。
“……一百零三。”
那道声音顿了下。
东操场的入口处,最后三名学生拖着一个昏睡的猎物走进来,让这道声音结束了计数。
操场的铁网门在最后一双染血的脚背拖过栏杆后,就悄无声息地向外一合,关闭了。
“一个都不少。”
那道声音用确定的语气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