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含卉蓦地想起胡武净对她的忠告:品行是品行,劣根性是劣根性。
陆安一定是有意不布置斋楼,有意带她过来,再有意说出这样的话。
一切都是他的徐徐图之。还说不是耍心机?
只是当她察觉到身后覆上的温热,还有眼前落下的一层浅浅的阴影,像是划了一个极小的圆,刚好把他们两个人圈在里面,鼻尖是他干净的皂角味道和香囊里清爽的薄荷味道,耳畔是不远处风拂过叶片的声音,还有源自她身后的那个佯装镇定的男人急促跳动的心脏声。
便是徐徐图之,也是真情实意,温含卉一颗心都被他温柔的裹挟住了。
她没有办法骗自己,自己分明是喜欢陆安的靠近的。
可身为年长者,温含卉却是死要面子,她低咳一声,板着脸问他,“陆安,你的手放在哪里?”
陆安垂眸去瞧她,似乎在观察判断她是否真的不喜欢。
温含卉没来由被那目光一烫,她心虚地挪开眼不去看他。
半晌,陆安缓缓笑了,搭在她腰间的手没有动。
男人微微弓腰,将下颌抵在温含卉肩头,礼貌询问,“可以就这样抱一下你吗?”
温含卉瞪他一眼说,“你这是先斩后奏!”
陆安认真检讨,“好吧,我这是先斩后奏,是不对的。下回我先问你,再行动,好吗?”
他态度端正,言语诚恳,温含卉适才哼了一声,以示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。
陆安继而问道,“那这次可以再抱一会儿吗?”
温含卉点点下颌,好吧,就遂了他的愿吧,因为她心里也是想的。
不料二月的风却在此时开了一个顽皮的玩笑,温含卉头顶的蓑帽被风吹歪掉落下来。
揽在温含卉腰间的那截玄色广袖被收回,陆安没有再抱她了,而是俯身替她拾起那顶蓑帽,戴至她头发上,将垂落的系带绕过她的下颌,认真地打好绳结,“晌午太阳猛,风也大,蓑帽要系紧一些,这样就不会掉下来了。我们去用午膳吧,我在后院砌了窑炉,在你来之前就已经用荷叶和泥巴包住了处理好的生鸡,这是江南的叫花鸡,我想你会喜欢的。”
陆安想带她下斋楼,玄袍一隅却被纤长的素手拽住,他怔了怔,回过头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