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然的眼泪落下的瞬间，顾凌心里微微一紧。他原本以为自己对任何情绪波动都能保持冷静，但此刻看着她红着眼，明显是在努力压抑自己，却还是没能忍住泪水时，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麽镇定。他甚至有点慌。程然擦掉泪水，深x1了一口气，似乎是想让自己恢复平静，然後抬头看着顾凌，低声问：「谢谢您的蛋糕，要不要……到我家坐坐？」她的语气平静得过分，像是在掩饰方才的脆弱，顾凌却没被她的表面冷静骗过。他沉默了一瞬，然後g起嘴角，语气轻淡地回道：「还是算了吧。」程然愣了一下，「为什麽？」「你现在哭成这样，」顾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，「我怕自己会趁虚而入，不知道会做出什麽事。」程然瞪了他一眼，知道他在开玩笑，但还是被气得有些哭笑不得。她没再勉强，只是沉默地向前走，顾凌便自然而然地跟上。最後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小餐馆。这里与当初两人相亲时那种昂贵、讲究的高级餐厅截然不同，低调而温馨，氛围宁静，只有零星几桌客人。顾凌原本打算点餐让她吃点东西暖暖胃，但程然却摇头，淡淡地说：「我想喝酒。」顾凌挑眉，没说什麽，只是点了几杯清淡的酒陪她。酒过三巡，程然的脸颊染上些许红晕，神情也b刚才放松了一点，顾凌这才开口：「刚刚，哭什麽？」程然轻轻转动着酒杯，语气平静：「没什麽，就是生日而已，我爸妈都不记得。」顾凌没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程然又喝了一口酒，原本还算冷静的情绪，随着酒JiNg的侵蚀逐渐崩溃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，语速有些不稳：「我一直很努力……从小就知道他们想要儿nV都能继承医生这个职业，所以拼命学习，可是最後我还是没能当上医生。即使这样，我还是想让他们看到，我在别的领域也可以做得很好……可是他们从来不关心……从来没有……」她说到这里时，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。顾凌静静地看着她，没说话，只是伸手替她擦掉眼泪。「哥哥是全家对我最好的人，」程然的语气有些颤抖，「也是唯一记得我生日的人，可是我还是会忌妒……觉得自己很糟糕……」顾凌听着，心里一阵闷痛，却还是没打断她的话。程然醉得越来越厉害，说话开始含糊，最後直接趴在桌上不动了。顾凌叹了口气，结完帐後，发现她已经完全睡着了。「真是……」他无奈地r0u了r0u眉心，最终只能把她背回去。到了程然家门口，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——他不知道她的家门密码。顾凌试图唤醒她：「程然，你家的密码是多少？」程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皱着眉想了一会儿，却怎麽都想不起来，最後乾脆又闭上眼睡了过去。顾凌无语。最後，他只能叹口气，转身将程然带回自己家。他将程然放在床上，自己则站在一旁，眉头微皱。他有洁癖，从未让任何人踏进自己的私人空间，更别说醉醺醺地倒在他的床上。但此刻，他却难得没有丝毫嫌弃，甚至还仔细替她盖好被子。过了一会儿，他突然想起，nV生不卸妆睡觉对皮肤不好。於是，他在附近的店买来卸妆用品，回来後还特地查了影片，手忙脚乱地帮她卸妆。过程有些狼狈，但最後总算是勉强完成。他看着程然熟睡的脸庞，想到她刚才哭得泣不成声，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。原来，她一直以来都这麽自卑。原来，她的家庭环境b自己想像得还要糟糕。他沉默片刻，拿出手机，拨通了母亲的电话。「喂？怎麽突然这麽晚打来？」顾母有些惊讶。顾凌沉声道：「妈，我想跟你谈谈周惠如教授。」电话那端顿了一下，然後顾母疑惑地问：「怎麽了吗？怎麽突然问起她？」顾凌略带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，语气难得有些迟疑：「就……她nV儿，程然。之前没跟你提过，其实她是我的属下。我正追着呢。」顾母明显愣住了一秒，然後惊喜地笑道：「哎呀！上次让你去相亲却没下文，我还以为是人家没看上你呢！不对，你还在追？那真的是还没看上你啊？」顾凌无奈：「妈，谈正事。」顾母笑了几声，才收敛语气，回想起来：「周教授啊……她其实很少提到自己有nV儿，倒是常常提到儿子。要不是我偶然看到她手机里的照片，还真不知道她还有个nV儿。我问她的时候，她的语气……怎麽说呢，有点嫌弃的感觉吧。」顾凌眉头微皱：「她嫌弃程然？」「倒也不是直接嫌弃，只是她说起nV儿时，语气总是带着些失望的意味，感觉她对这个nV儿并不满意。」顾母叹了口气，「但我第一次看到程然的照片时，就觉得这孩子很有眼缘，後来又听说她学历很好，人也漂亮，当时就觉得和你很般配。只是没想到，居然那麽巧，她是你的属下？」顾凌轻轻「嗯」了一声。顾母似笑非笑地问：「看来你觊觎人家很久了吧？」顾凌没回答。顾母最後也没再多问，只是语气轻快地道：「不过，我是真的挺喜欢那孩子的。改天带来给我看看吧！」顾凌低声道：「嗯，一定会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