艳阳高照,晴空万里。走出侯府的魏云,踏上了白嫖之路。魏云旁边站着一个精瘦汉子,护卫郭虎。郭虎面容冷峻,气质如朝鲜冷面杀手似的,只是多年来形成了肌肉记忆,但凡接近魏家父子一米之内,点头哈腰满面谄媚,狗腿相十足。郭虎满面向往:“侯爷要您至少在青楼耍上十日,咱去哪家?”“城中共有几家?”“四家,皆城东。”郭虎如数家珍:“百媚楼,姑娘懂事才艺多,翠云阁,半贯大钱随意脱,艳芳荟,雅赏琴棋书画,俗玩腰细腚大。”魏云苦笑道:“如果,我是问如果的话,咱玩了姑娘不给钱,一旦挨揍,哪家下手比较轻?”“白嫖啊?”“额…嗯。”“这…”郭虎挠着额头:“您是小侯爷,谁敢动您,只是这三家青楼的东家不好惹,百媚楼背后是知府家小少爷,翠云阁与折冲府有牵扯,艳芳荟东家是京中鸿胪寺官员。”魏云犯难了,为自污得罪人,得不偿失。“不是一共四家吗,还有一家呢。”“千娇阁。”郭虎满面嫌弃:“别的青楼日赚斗金,千娇阁他娘的倒贴钱。”“倒贴钱开青楼?”魏云乐道:“东家谁啊。”“侯爷。”魏云:“…”郭虎解释道:“老爷在京中时为败坏名声,写信叫管家开办青楼,府中为了养那些姑娘,兄弟们快一季未领到俸禄了。”“咱侯府怎么穷成这个熊样?”“佃户交的租子倒是不少,皆被老爷救济当年袍泽们的亲族了。”提起这事,郭虎佩服至极:“侯爷就是仁义,军中兄弟提起,哪个竖起大拇指夸赞侯爷一声兽面人心。”魏云双眼一亮,既是自家产业,那一边赚钱一边自污就好了,媳妇怀了双胞胎,一举两得。“就去千娇阁。”魏云加快了脚步,郭虎跟在旁边解释着。千娇阁赔钱并非姑娘们技艺不精湛,而是一年城中前来了个监察副使,整天揪着读书人的作风问题找麻烦。青楼多是两到三层,一层表演二层舔,三层只要钱到位,换着花样随便睡。作为消费主力军的读书人们,如今只敢去一层做乐,不敢去楼上寻欢,怕被监察使骂。距离不远,小半个时辰就到地方了,魏云傻眼了。三层楼阁,红墙黛瓦雕梅兰竹菊,艳丽红纱随风飞舞,尽显旖旎。魏云傻眼并非因青楼,而是隔壁一处大院。牌匾上书三个大字,监察司。“我靠!”魏云终于为什么四家青楼中,只有千娇阁生意最差了。监察司里面的官员统称监察使,也就是风闻言事的言官,如同官方键盘侠,最喜寻各读书人们的麻烦,衣着打扮、言行举止,就没他们不喷的。这和扫黄大队旁边弄鸡窝有什么区别,谁敢来?魏云服了:“这是哪个大聪明选的地方?”郭虎:“侯爷,说是风水宝地。”魏云明白了,奔着挨骂的话的确是风水宝地。“那也不能不赚钱啊。”魏云暗暗思索了起来。城里的阔少不敢消费,是怕被监察使骂不务正业,那么就寻个由头搞点“正业”就好了。“去,将管事叫出来。”郭虎快步走了进去,找老鸨子。片刻后,老鸨子翠柳扭着水蛇腰匆忙走出,身后莺莺燕燕。翠柳三十出头,容貌算不得倾国倾城,却媚到了骨子里,一颦一笑风情万种。姑娘们环肥燕瘦姿色上佳,站成一排齐齐行礼。“奴见过小侯爷。”老鸨子还是第一次见魏云,眼神儿都拉丝了。魏云目光扫射着,暗暗点头,颜值过关。“今天开始,咱改一下企业文化。”魏云朗声道:“雅俗共赏,我先剽窃…不是,本少爷即兴作几首诗,分别贴在院墙上和室内吸引客人来消费…”话没说完,隔壁监察司衙署走出一群官员,只有最前方一个红裙女子,如众星捧月。女子双十年华,身材高挑面容靓丽,马尾高高束起更显英姿飒爽。魏云望去,神情微变。这群人也看到了魏云,那女子顿时满面厌恶:“是你这废物小子!”女子正是大帅府小小姐楚灵雎,魏云也没想到这么巧。对于这位“自己”苦苦追求的大帅府千金,脑海中有些印象,略微模糊。现在细看之下也就那样,家世背景加分罢了,性子一看就刁蛮。就这种青涩的小丫头,对魏云来说都没翠柳有吸引力。魏云懒得吭声,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。见魏云不理他们,楚灵雎旁边一个年轻监察使突然开了口。“小侯爷莫不是又要送小小姐情诗了?”监察使们哄堂大笑。没办法,魏云这个大舔狗都成全城笑柄了,平日待人谦和不与人争,导致八九品的小官儿都敢随意耻笑。楚灵雎冷声道:“若是还敢出现在我眼前,打断你的狗腿!”原本并不想节外生枝的魏云,脸上浮现些许怒色。楚灵雎咄咄逼人:“再写那些诗词送到我楚府,剁了你的狗爪,叫你一辈子写不成字!”年轻监察使笑道:“小侯爷那哪叫诗词,连打油诗都不如。”“李公子说的是。”楚灵雎不屑道:“我府中下人也比他强上不少。”被称为李公子之人全名李忠言,府城典簿之子,一直想要与攀上大帅府的高枝儿,也是个舔狗。“咱桐城小侯爷那诗,诶呦。”李忠言清了清嗓子:“虎背熊腰牛蛙腿,雌性透着雄性美。”一群监察使们笑的前仰后合,楚灵雎似娇似嗔瞪了一眼李忠言。见魏云下不来台,老鸨子翠柳不由说道:“莫要与他们计较,您不是要作词挂诗吗,您作,奴这就挂上。”翠柳本来是好心,李忠言等人一听“诗”,又来劲了。“小侯爷要作诗啦,还不快让我等赏析一番…”“这诗可是又要送给小小姐,我等洗耳恭听…”“就是就是…”见到众人起哄,楚灵雎又羞又怒,冲着魏云斥声道:“想丢人滚回家中丢人去,莫要连累本小姐遭人耻笑!”魏云看都没看她一眼,终于开口了。“琼闺钏响闻,瑶席芳尘满…”笑声,戛然而止,一群监察使与楚灵雎满面愕然。魏云继续吟道:“青楼萃妓女,朱箔垂红袖。”监察使如白日见鬼般瞪大眼睛,楚灵雎已是攥紧裙角,小嘴张成了O形。魏云如泄洪一般不可收拾。“皓月初圆,暮云飘散…”“青楼萃妓女,朱箔垂红袖…”“白马金鞍随武皇,旌旗十万宿长杨…”一字字,道出妓家华艳多情,一句局,言说女子苦愁哀怨。不知不觉间,翠柳等人湿了眼眶,望着魏云的目光中,除了仰慕,还是仰慕。人们的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一个独坐镜前的妙曼女子,顾影自怜,声声叹息,痴笑着对爱情的渴望,幽怨着对薄情郎的伤绝。监察使们震惊的无以复加,这些诗随便一首都够他们钻研半生,此刻,却被魏云毫不停歇的一一作出。“这些都是你作的诗吗?”楚灵雎有些痴了:“诗,好美。”魏云耸了耸肩:“小小姐贱笑了。”楚灵雎双眼放光:“再作一首,为我而作!”魏云:“给你作诗?”“是。”楚灵雎一副命令的语气:“现在就作!”“作诗可以,但是…”魏云似笑非笑:“你,配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