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毛蛇在抗拒他的镇压力量。可是以岁并没有在黑毛蛇身上感应到能够对抗蛇主的另一股力量。既然不是力量,那就是……以岁眼神一凛,直接打开了玻璃罐!玻璃罐里面的黑毛蛇没有睁眼,却瞬间从里面弹起,直冲以岁的面门——无差别攻击,它想逃!“小心!!”张日山惊喊,迅速过来,张启山猛地往这边快走两步,旁边的医生们更是惊愕的往后面不断撤退。然而有一道身影抢在了张日山之前,脚步无声,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以岁身边。比别人要长一截的双指精准的捏住黑毛蛇,然后往下一甩,砰的一声,来人的掌心狠狠扣在了玻璃罐的盖子上。正是哑巴。他一身深蓝色利落长衫,一头黑色碎短发遮住了眉毛。离开了那野人的装束,稍微剪剪头发穿件好衣服,就显出来了原本的好看五官。“……”“……”周围沉默如死水。张启山和张日山则是紧紧盯在哑巴按在玻璃罐的那只手上。双指奇长是张家本家人的特征之一,但发丘中郎将的后人也有这本事,可发丘中郎将后人现而今实在是太少了,是以张日山下意识说了句:“你是张家本家人?!”哑巴淡淡看了他一眼,收回手,站在了以岁身后,并不做声。以岁:“张家…本家人?”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,“什么意思。你跟佛爷都姓张,难道你们是一个家族出来的?”张启山想到了现在张家的情况,迟疑道:“不确定。”(本文设定张启山见过小时候的小哥,但是没有见过长大后的他,只知道现在张家还有族长。小哥的成长经历会参考一部分剧版的藏海花,虽然剧版的藏海花有部分想吐槽,但却是三叔讲述小哥过去讲述的最完整的了,氛围感拍出来了,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。)以岁:“哑巴是陈皮送来,现在是我下属,负责护卫我的安全,他会留在我身边,他的事等会再说也可以。”张启山和张日山似乎想验证一下,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,就点了点头。以岁顺其自然换了话题,“我刚才是故意放出来的。”他费劲打开,又给他摁回去了,啧。张启山:“你有什么发现?”以岁:“嗯……是一点极其细微的味道,佛爷也知道我鼻子很好使。”他面不改色的说着半真半假的话,“这蛇,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诱导了,才会挣扎着想摆脱沉睡状态。”大概就是,这些蛇的神志已经醒了一部分,但身体还被他的力量镇压着,才会出现这种不断扭动的状态。“诱导?”医生过来,沉吟:“可以解剖查验一下,是什么成分诱导的。”张启山:“本来只有两条,我本是想留着研究的。样本太少了,但是……”他黯然的目光扫向被关押在笼子里的那些亲兵。“如果要更多的黑毛蛇,就得剖开他们的颈椎神经,黑毛蛇会挣扎扭动,他们必死无疑。”用三倍强效镇定剂,让士兵沉睡,何尝不是张启山在延续他们的性命呢。以岁沉吟:“我可以让黑毛蛇暂时进入彻底沉睡,不知道这样能不能保全这些士兵的命?”医生说:“五成几率可以,不过就算是活下来,以后行动也会受到影响。或许…会坐轮椅,拄拐棍,手脚颤抖。”张启山却毫不犹豫:“做!”以岁看了他一眼。张启山的果决体现在各个方面,他似乎总会选择损失最小化的选项。他下了决定,以岁也不废话。他要了一些药材,让张启山给他准备和研钵和一处安静的地方。以岁把药材磨成药粉,用材料粘合起来,用做香的手法,把药材搓成泥丸子。捏好之后,他头也不抬:“哑巴,看好门,别叫人进来。”哑巴点头,站在了门口,背对着以岁。以岁指尖弹出一根取血的针。他在自己手腕处扎了一下,药泥丸子里就混入了几滴他的血。若是放在从前,他都上刀子了,但金盆洗手之后,他学会了能少痛就少痛,能少流血就少流血。滴血之后,他又揉捏了几下,把药丸子分成了三十几颗,用火烤干。药泥没啥用,这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,有用的是他的血。他把烤干的药丸子给了张启山。“把士兵们都唤醒,点燃药丸,直到士兵安分下来,代表他们体内的黑毛蛇已经沉睡了。”张启山郑重接过:“多谢!”以岁笑了笑:“佛爷的事,自当放在心上。这是我训蛇的时候自己研究的,但是效力不长,最多只有三个小时。”“佛爷省着点用,不然第二次使用的时候,可能会有抗性,药丸就不管用了。”这句是假话,不然张启山让他大量供应,他绝对拿不出来的。张启山:“这些已经够了。”他将士兵们唤醒。是疯癫活着,还是去跟死神赌一把,五成机率,赢得半生残疾的人生。士兵们身体无力,被束缚在笼子里,左右为难的选择,暗室之中,安静而沉默。张启山沉声道:“我更希望你们活着,你们是我手下的兵,就是后半生残废,我也会照顾你们,养老送终。”以岁找了个地方蹲下,哑巴默不作声的跟着他。以岁抬头一瞅,随后扯扯他的裤腿,往地下指了指。“……”虽然一句话没说,但哑巴就是理解了他的意思。哑巴默默蹲下。蹲下后又朝着以岁这边挪了挪,两人的距离不过半拳。以岁满意了,塞给他一颗姜糖。他自己也吃着一颗,好奇的观察着暗室里发生的一切,观察着士兵们的反应。哑巴捏着手中的糖,偏头看了下以岁的侧脸。从他的角度看去,以岁左侧腮帮鼓鼓的,应该是含着糖。哑巴看了片刻,也安静地拨开糖衣,把糖含进嘴里,过了会儿,他左侧的腮帮也鼓了起来。两人并排蹲在旮旯里,乖乖的,动也不动,只跟着暗室里面的动静,来回转动脑袋。一黑发一白发,挨得很近——像是两颗长在阴暗角落里的小蘑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