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樱感觉自己要疯了。她情绪极度不稳定,不碰到金北周和金莓莓就没事,一碰到,随时处在爆炸边缘。金北周半胁迫半诱哄,强硬的把她塞进车里。不等她挣扎推门,金北周俯身压下,挟着思念和欲望吻住她唇。-一楼大厅,金莓莓跟严夏大眼瞪小眼。互视几秒,严夏撇嘴:“婆家没人了?专找你二哥?”“...严小姐,”金莓莓比方才强势,“积积口德吧。”严夏:“你有娃了都不积,我积啥?我给谁积?”在吵架一事上,金莓莓不是她的对手。金莓莓转身就走。严夏快步跟上:“小姑子,我送你啊。”金莓莓:“别假惺惺。”“不假还能真吗,”严夏好笑,“为了我姐妹,我也得讨好她小姑子啊。”金莓莓猝然驻足。严夏急急停下,顺着她视线望去。五米外的黑色吉普车内,路樱被压在副驾,男人单手桎梏住她腕,勾着脑袋在她唇上亲吻。意乱情迷的,显然不是路樱。严夏啧出声:“多令人羡慕的感情啊。”她眼神斜睨:“有的人,吃着婆家的,看着娘家的,恨不得天下人都只宠她一个...”金莓莓敛睫:“你在说我二嫂吗?”“你二嫂动不动就抽象的性格,”严夏轻哼,“还真玩不过你。”金莓莓:“谢谢。”严夏:“......”真特么气啊。-路樱被带回了金家。快要过年,院中装扮一新,常青树上挂着红色灯笼,两盆喜庆的金桔摆在门侧,金灿灿的。路樱进了自己住的那间卧室,换睡衣上床午睡。金北周去厨房泡了杯感冒冲剂,坐在床边哄道:“讲话都像小猪哼哼,喝了明天就能好。”“你自己喝吧,”路樱背过身,“你要病了,金家能倒一片。”“......”金北周捏她脸蛋,迫使她启唇,“病了咱们就出去度病假。”冲剂黏腻的味道往鼻腔里钻,路樱忽然想起腹中宝宝,动作一惊,下意识抗拒地推搡。“嘣——”玻璃碎在地面的脆声,挟着短促的水声。金北周手停在半空,呈半握状态。杯子碎了,冲剂洒了,路樱反应过来了。她躲什么啊。她又不想要这个宝宝。她有什么可躲的啊。她可以因为不想跟他接触躲。但不能因为想要保护宝宝躲。她不想要。不想在面前出现岔路时,被一个宝宝左右选择。医生说,它才四十天。在法律上,都不算人。金北周嘴角压平,蹲到地面,一片一片地捏起碎玻璃:“给你买了辆新车,晚上去看看喜不喜欢。”“金北周。”“......”路樱平视他:“我要离婚。”“......”金北周指尖碎片扎破他手,表情不见波动,“你这张嘴是真的欠收拾了。”路樱又累又倦:“你考虑下,咱们过完年具体谈。”房间没开灯,光线晦暗,金北周垂着脑袋,目光定在指尖沁出的鲜血上。路樱钻进被子里睡着。不知过了多久,金北周将血舔掉,墙壁上模糊不清的影子透着说不清、道不明的邪气。离婚?她不会离的。路樱离不开金北周。他们从出生就是彼此的玩伴,在对方生命中占据了无法割舍的地位。他们熟悉、了解对方。她就是被宠坏了,以为离婚像绝交和分手一样,能随便出口,能用来使性子、发脾气。只是想让他哄一哄。那金北周就好好哄哄,左右是自己哄大的姑娘。金北周将房间打扫好,掀被子上床,手臂从她颈后越过,不客气地拥进怀里。他亲她的额头,鼻尖,唇。路樱烦不胜烦,一脚踢了过去,却因动作太大,牵扯到小腹。骤然传来的神经痛让她躬起腰背,眉心蹙起细细的纹路。金北周忙不迭揉弄她腰腹,低嗓:“合法夫妻,亲一口怎么了。”路樱闭紧眼,手贴住小腹。或许是母亲本能,不知道还好,一知道腹中有宝宝,总会不自觉地想要护它。“该来例假了吧,”金北周问,“难怪总是闹性子。”路樱头脑发重,背过身去,重新睡着。金北周鼻尖贴在她发顶,嗅她好闻的味道。路樱做了个梦。梦见她高中时。那天下了雨,她没带伞,来接她的司机在路上爆了胎,路樱就去找金北周。高二分班,她学文,金北周学理,金莓莓也学理,跟金北周一栋楼。路樱跑到理科楼时,恰好看见金北周撑着伞,遮在金莓莓头上。少年修长高大,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清瘦,伞歪在金莓莓这边,金北周肩膀被打湿半边。雨势大,一把伞遮不住两人。金北周顿了顿,做了决定:“你去班里等我,我先把金莓莓送上车,然后回来接你,行不?”那不是金北周第一次选择金莓莓。是路樱被喜欢冲昏了头,总想着他们已经成了户口本上的亲兄妹,不可能产生别的。但兄妹身份可比情侣身份牢靠多了。这两年,路樱反反复复怀疑那时的自己,她怎么都不伤心呢。早点伤透心,不就早点醒悟了吗。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金北周带金莓莓离开,而自己回到文科楼,孤零零等待。喜欢会自动添加滤镜,将残酷的事实,美颜成虚假的样子。看见年少时雨中的自己,路樱泣不成声。金北周慌手慌脚,不断擦她滑落的眼泪,低声唤道:“宝贝你做噩梦了,樱樱,醒醒...”路樱缓缓睁眼,又一串泪珠无声无息掉下。金北周亲她湿润的眼:“怎么了啊,跟我说说,行不?”“给我点钱,”路樱鼻音很重,“五百万。”“......”金北周眼睫垂下,“缺钱了?”路樱:“给不给?”金北周情绪不明:“想要多少都行。”路樱不缺钱。陆爸陆妈飞机失事,为她留下一大笔遗产,外公去前,将名下公司折现,全部存进了路樱的户头。五百万,是她为腹中宝宝要的。这个孩子,路樱不打算要了。她要用这五百万,去为宝宝超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