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的微光，如同冷漠的视线，穿透废弃土屋的破漏窗格，照亮了屋内狼狈的两人。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。李云澈靠墙而坐，手臂上草草包紮的伤口传来阵阵cH0U痛，甚至有些发热，这是感染的先兆。後背的钝痛也让他每一次呼x1都感到困难。他看着蜷缩在角落，眼神空洞，还在为昨夜惊魂而颤抖的小石头，心中涌起一GU沉重的无力感。虎口余生，但他们并未真正脱离险境。张氏的势力遍布涿郡，他们救走小石头的行为，无异於公然挑衅，对方绝不可能善罢甘休。一旦天亮，全城范围的搜捕恐怕就会展开。他们现在就像是躲在残破蛛网上的飞虫，随时可能被再次抓住，然後彻底碾碎。不能坐以待毙！李云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疼痛和疲惫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，但他知道现在必须立刻做出决断。「小石头，听着。」李云澈的声音有些沙哑，但异常镇定，「我们必须离开涿郡，越快越好。」小石头茫然地抬头，眼中满是恐惧：「离……离开？去哪里？我们……我们什麽都没有……」「留在这里才是Si路一条。」李云澈斩钉截铁地说，「至於去哪……」他迅速分析着：向北是张氏势力范围，且靠近公孙瓒的地盘，变数太大；向南是h巾腹地，自投罗网；向东路途遥远，方向不明；唯有向西，进入太行山脉或者绕道去往其他郡县，或许还能避开张氏的主要影响力，寻得一线生机。「我们先想办法往西走。」李云澈做出了初步决定，「但要离开，我们需要钱，需要食物，需要药品，还需要伪装。」钱……他身上所剩无几，昨晚几乎都给了简雍。食物和药品更是没有。唯一的希望，似乎还是只有简雍。可是，昨夜一别，再想联系上他，既困难又危险。张氏必然也在关注着任何可能的线索。李云澈回忆着之前与简雍约定的几种紧急联络方式，其中一种是在城隍庙後面的某棵老槐树下放置特定标记。他决定冒险一试。「你在这里等着，哪里都不要去，保持安静。」李云澈叮嘱小石头，然後忍着伤痛，再次将自己隐入晨曦的微光中。他需要尽快去城隍庙留下标记，然後立刻返回，希望简雍能看到并及时回应。等待的时间，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。小石头缩在角落，时而因为恐惧而啜泣，时而茫然地望着屋顶的破洞。李云澈则靠在墙边，一边警惕着外面的动静，一边运转着他那历史学教授的大脑，思考着逃亡路上的种种可能。他甚至问了小石头是否有任何可以投靠的远亲，或者身怀什麽特殊技艺，得到的只是摇头。这个少年，除了在古玩店做过几年学徒，认识些西域玩意儿外，几乎一无所长，更不用说在这乱世安身立命了。看来，他必须将小石头也纳入自己未来的考量中。幸运的是，在接近中午的时候，李云澈再次潜回城隍庙附近查看时，发现他留下的标记旁，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油布包。他心中一喜，迅速取回布包，返回藏身的废屋。打开一看，里面有十几枚五铢钱——不多，但已是救命钱；一小包治疗外伤的金疮药；两套浆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，足够他们换掉身上带有标志X捕快服、夥计服和血迹的衣服；还有一小块y邦邦的乾粮。最下面，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，上面用炭笔写着几个潦草的字：「张家已动，西门守卫换防，申时可试。保重。」西门！申时！简雍不仅送来了救命的物资，还指明了一条可能的生路！李云澈心中感激，同时也为简雍的处境捏了把汗，希望他没有因此暴露。事不宜迟。李云澈立刻用金疮药处理了自己手臂的伤口，虽然依旧疼痛，但至少能止血消炎。他和小石头换上了粗布衣服，将脸上和手上的W迹稍作清理，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农家少年。两人分食了那块乾粮，虽然难以下咽，却补充了急需的T力。「听着，」李云澈对小石头说，语气严肃，「待会儿我们就走。跟紧我，不要说话，不要东张西望，装作是出城g活的农家孩子。无论发生什麽，都不要慌乱，一切听我指示。」小石头虽然害怕，但在求生的本能和对李云澈的依赖下，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。当西斜的太yAn逐渐失去威力，接近申时的时候，李云澈深x1一口气，看了一眼身边紧张的小石头，低声道：「走！」两人一前一後，低着头，混入了稀稀拉拉出城的人流中，向着涿郡西门的方向，一步步挪去。他们如同两片飘零的落叶，试图在风暴来临前，逃离这座即将被卷入漩涡的城池，去寻找那渺茫的生存之天。前路未卜，但他们已经踏上了亡命的旅途。第十二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