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夜里，沈知月再度回到庄园。浓雾b往常更浓，空气里混着夜来香与油彩的气味。画室的烛火摇曳，墙上的画像像在窥探她的心思。克雷恩背对着她，站在画布前，画笔在他手中像某种延长的灵魂，急促而执着地描绘着什麽。他的衬衫沾满颜料，发丝凌乱，整个人像从画布里走出来的幻影。「我以为你不会回来。」他没有转头，语气却像低声控诉。她走进画室，看见那张画——那是她，站在月光下，衣袂飘起，眼神却是空的。「你知道我画不出眼睛吗？」克雷恩转过身，终於看着她，语气低哑，「因为你从来不是真的看着我。」她心口一震，不知道该说什麽。克雷恩慢慢靠近，步步沉着，像压抑了千百个夜晚的渴望。他的眼睛像燃烧的炭火，嗓音几近颤抖：「我等你太久了……莫艾瑟尔。」他第一次喊出那个名字，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梦。「但我知道，现在的你，不一定还是她……可我没办法分得清了。」「从画里，到梦里，再到这里……我以为只要画着你，就能不疯。结果我越画，越失控。」她喃喃问：「你……到底把我当成谁？」他伸手抚上她的脸，指腹微凉却颤抖：「我不管你叫什麽名字，也不管你记不记得我。对我来说，你早就不是一个人——你是我画笔里的魂，是我撑过每个夜晚的理由。」「只要是你，我就要。就算你不记得我，我也会把你一笔一笔画回来。」下一秒，他低头吻住她，像压抑了无数年。那不是甜蜜的轻吻，而是一场灼热的深渊，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没。她没有推开他。而是闭上眼，在那场吻里坠落。——画布还在墙上，那双空白的眼睛，终於有了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