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听见没听见。 他的眉敛得更深。 他告诉她,他昨晚睡在休息室,是在向她解释吗? 可是,为什么却不肯跟她解释他和安兰之间的事情呢? 是不是心里有鬼,才不敢解释? 江芷兰心里思量着。 不知何时,汽车停下,前面霍然是一片海。 微风下,有小小的波浪翻滚开去。 车窗随之打开,她听到阵阵海鸟的叫声。 “相信我,”男人忽然扭头,左臂搭在方向盘上,眉目一片深沉,“我和安兰,即使以前有过什么,现在也没有了。不,是三年前就已经没有了。” “什么意思?”她的原本像死水一般的心湖腾的泛起了涟漪。 “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,但是如果不跟你说,你的心里就会纠结着不放。这样子,我们两个都不会好过。所以,我向你交待。” 男人叹了口气,眸光深深似乎要望进女人的心里去。 女人的心立时像被一只大手揪住。呼吸刹时一滞。 她一手捂了胸口的位置,用力的抓紧。饶是如此,还是难受,难受得她,像要死掉一般。 她的所有神情动作都沉入男人的眼眸,顾云飞神色变得复杂。 有怜惜,有懊悔,好像还有别的什么。 他抬手,想要摸摸女人的发,可是她却是一下子扭了身子躲开。 “快说,我等着听!”她说完,又是狠狠地咬了一下唇。她真的好怕会听到什么不想到听到的事,可是她又想听,迫切地想听。 “兰兰,你不必这个样子,你这个样子我很难过!”顾云飞疼惜地,手,再次抚上女人的头,他想将她揽到怀里去。可是她硬着不肯动。 男人再次叹气。 “好吧,我现在就讲。”他从一旁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,嚓的燃上,然后,神色带了焦虑地望向前面。 透过车前档的玻璃,他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无助的自己。 一个人在酒巴里买醉,喝得一塌糊涂,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外走。外面,雨下得正大,他没有伞,也没想过要打伞,大雨从头顶倾盆而下,浑身刹时被打湿,他像一只落汤鸡一般向着停车处走。 前面的路一片迷茫,连自己的车,他都找不到了。m.book56.com 前面有车亮起刺眼的车灯,他连躲都想不起来躲,而此时,忽然有一只手臂拽住了他的胳膊。 他本就醉酒的身体被那人拽向一旁,躲过了那辆车。 然后雨好像停了。 他迷迷朦朦看到,头顶上遮了一把伞。 再然后,他扭头,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容颜。有片刻的怔忡,他惊喜的一把抱了那扶着他的女人。 “兰兰!” 他惊喜的唤着心底里那呼唤了多次的名字,声音变得哽咽。 “兰兰,真的是你吗?” 他的双臂紧紧地抱了怀里那娇小的身子,高大的身躯几乎将那娇小淹没。 而那被他抱着的女人小小的惊了一下,继而,便是坦然地享受着那个拥抱。 她想,能被他抱一下,也好。 酒醉的他,意识不清,只觉得怀里有一种香气直扑鼻端。那种香气,他的兰兰没有,那是香水的气息,他的兰兰从来不用香水。 她的身上是淡淡的自然香。 他微蹙了眉,将怀里的娇小身躯拉远一些,凝眸细瞧。 这女人留着长长的发,一张巴掌大的小脸,长得不算多漂亮,但很清秀。 依稀的看去,确实就是他的兰兰,可是又好像不是。 他的兰兰,看着他的时候,总是羞怯的样子,绝不会这样眸光大胆的看着他。 他晃了晃脑袋,拼命地在聚拢大脑中残存的意识,可是,仍是一阵阵的模糊。 “顾先生!”面前的女人说话了,“您喝醉了,我送您回家吧!” 他再次凝眸,虽然视线依旧模糊,但是女人叫他顾先生,他便知道了,她不是他的兰兰。 一把推开安兰,他高大的身躯继续地向着雨雾中的迈巴赫走去。 身后有脚步疾疾跟上。 “顾先生,您喝醉了,不要开车了,我给您叫辆车!” 安兰说着便是对着马路上过往的车辆招起手来。 真的有一辆车停下。 安兰又疾疾地跑过去,搀扶顾云飞。 “顾先生,我扶您上车吧!”酒后的男人,全副的重量几乎都挂在了娇小的女人身上。 安兰咬了牙,搀着那男人将他扶到出租车旁,又费尽力气将他推上了车。 然后,略一迟疑,她也跟着上了车。 顾云飞一上车,便是头靠在坐椅上,沉沉睡去。 安兰不知道他家里的地址,就让司机直接找了家酒店停下。 然后,她又扶着他进了酒店。 那时的她,心思要比现在简单得多。她用自己的身份证给顾云飞办了房卡,又把他扶进了客房。 房门还未关上,男人赤热的唇却是落了下来。 辟头盖脸,一手扣了她的后脑,一手搂了她的腰,薄唇撅住她的。 那时的安兰,还是变态男的情妇,因为那变态男变着花样儿的折腾,她心里对那种事是非常害怕的。 突然被顾云飞吻住,一下子便是慌了。本来是有心接近他的,可是那一刻,她却是害怕了。 一把推开那醉酒的男人,呼呼的喘着粗气。 而顾云飞的神智也似乎是清醒了一些,“对……对不起!”他说着,便是转身,身子踉跄着去找洗手间。 安兰见他头脑发晕,险险撞在墙上,便又过去扶了他,将她扶到洗手间门口才出去。 顾云飞打开水龙头,将头扎到水盆中,沁凉的水花迎头而下,神智便清醒了许多。 只拿了毛巾将头发草草擦拭了一下,便出来了。 “谢谢你。”他眸光黯沉的对外面的女孩儿说。读书吧 “不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安兰有些怯怯的低下了头。 那一晚上,雨始终未停,顾云飞的车还停在酒巴门口,便在酒店住了一晚,他睡外面的沙发,安兰睡了里面的床铺。 转天早晨,安兰醒来的时候,顾云飞早已经不在了。只在房间里留了一张纸条: “不想跟着那男人了,就告诉我,我帮你离开。” 安兰心里涌起失落。 她要的,并不仅仅是这个。 那个变态男也是顾云飞所认识的,她受过什么,他自然也都知道。后来果真出了钱,帮安兰摆脱了那男人。张阿伟嘿嘿笑道,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,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。读书吧酒馆内灯火昏暗。坐在对面的陈牧,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