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他不是该在京城吗?黎落落不悦地皱了皱眉头。“阿砚怎的来姑苏城了?”君无宴的狭眸沉沉,率先开了口,“这姑苏城的气候不比京城,潮湿阴冷,你穿的又这般的单薄,当心身子先撑不下去了。”君砚尘的面孔阴沉到了极致。他没有和君无宴打机锋。凛冽的目光,从君无宴和黎落落交握在一起的手上,缓缓上移,来到了她精致的面庞上。“你们……过来办案?”君砚尘出声,才发觉自己的嗓音粗粝的厉害。他一夜未眠。在昨夜得知的消息中反复挣扎痛苦着。可饶是这令人目眦欲裂,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,君砚尘还是不愿意承认,还是在欺骗自己,欺骗他们只是过来办案,一切都只是自己误会了。只要黎落落说,他就信。他什么都信。望着那双遍布红血丝的眼眸,黎落落怎会看不出君砚尘的所思所想。她轻蔑地扯了扯唇角,故意道,“不,如你所见,我和君无宴在一起了。”街道上的氛围一片诡谲,是刺骨的冷。黎落落轻飘飘的话语,却是让君砚尘的喉间涌动起了撕痛的血腥气。一切的声音都变得无比的刺耳。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,毁坏!他们在一起了?那他呢?他们的从前算什么……他们儿时的那段时光,她忘了吗?君砚尘只觉得在这一刻,有些呼吸困难,喉咙好似堵着什么东西,准备好的一切话语都说不出来。黎落落收回视线,表情冷漠,不带任何留恋的从君砚尘的身边走过。“落落!”君砚尘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的手,却被黎落落躲开,抓了个空。黎落落不悦地停住了步伐。君砚尘望着她的目光带着隐隐的破碎,“……别不要我。”他的过去,未来,从来想要的只有她啊!“你所介意的,我全都可以改。”君砚尘继续说道。他的傲慢,自负,愚蠢,自私,眼瞎,全都可以改……改到她满意为止。面前的君砚尘,是黎落落前所未见过的,脸色比他所穿的素白色衣衫还要白上那么几分,如他们初见般,跌落到了尘埃当中……黎落落心如止水般,既没有报复的快感,也没有同情的怜悯。她只是淡淡的瞧着,扬了扬和君无宴交握的双手。“可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。”君砚尘的双目被刺痛,依旧道,“我不在乎。”他承认,对着黎落落有着强烈的占有欲,也很恼火她和君无宴发生的一切,但只要黎落落能回来,什么贞洁清白,他通通不在乎了,只要她能够回来。他毕生所求,只是她。“不好意思,我在乎!”黎落落无情道,“君砚尘,你以为你是谁,你后悔,我就要接受吗?别太可笑了!”说完,她看向了君无宴,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。“不是还有正事要忙吗?就别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了。”君无宴轻嗯了一声。临走之前,却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君砚尘一眼。曾经对于这个侄子,因他靠自己出冷宫,拼到东来战神之名的经历,以及同行为七,和名中带有同音,他是有那么几分欣赏在的,但这份欣赏,也止于得知他对黎落落做的诸事后。天家本就不甚在意血缘,君砚尘若是再敢继续欺辱黎落落,那他绝不会再留有旧情。他们的叔侄情分,止步于此。君无宴牵着黎落落的手离开,带着人越走越远。“殿下……”君砚尘还驻留在原地。流云走了过来,表情满是为难,轻喊了一声。君砚尘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,眉眼覆盖了一层寒霜,未有回应。“……君砚尘?”忽然,一道有些诧异的声线响了起来。是三皇子君谢安!君谢安昨夜赶来姑苏城后,由孟知府接待,宿在了客栈中,他来这里是为了破私盐案,在东来帝的面前争功,怕其他人抢了先,遂起了个大早赶往府衙。未成想,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他最讨厌的那个杂种弟弟!君砚尘居然也来到了姑苏城?难不成他一个早就和皇位无缘被封王的王爷,也要来争这功劳吗?三皇子君谢安的心思陡然百转千回。不管如何,瞧着君砚尘这不痛快的样子,他挺痛快的!“对了,还没有恭喜你终于和你最讨厌的黎落落和离了呢!”君谢安故意道。宁王在镇南王府门口站了三天三夜的事。旁人或许是不知道是为何,不清楚发生了什么。君谢安的心里面却和明镜似的。他那小姨子,住在镇南王府。君砚尘的所做所为,这是后悔了!而且,君砚尘这杂种好似还误会了儿时的一些事情……“啧,我说君砚尘,你也真的是够狼心狗肺,冷心冷情的啊,昔年我那小姨子,就是黎落落,为了保护你不惜和本皇子打架,还为了你跑去和父皇告状……”君谢安的眼中划过了一道不怀好意,继续道,“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,还扭头和你那什么劳什子破表妹,联手欺负人家,就算是下贱的畜生,也做不出来这事吧?果然啊,这西域人没什么好东西,更何况是你这种西域人不是西域人,东来人不是东来人的玩意呢!”“三皇子,慎言!”流云怒的一声。君谢安半点都没将流云放在眼中,薄唇噙着嘲讽的笑意带着人离开。临走之前,还不忘了故意撞君砚尘的肩膀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