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李云澈将大部分新得的铜钱交给小石头保管，只留下少许傍身，再次叮嘱他留在房内注意安全後，便独自一人又钻入了黑石镇那喧嚣混乱的市井之中。昨天靠着代笔侥幸赚得的几文钱，让他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，但也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，必须尽快找到更稳定、更深入了解这个地方的方式。他没有像昨天那样漫无目的地闲逛，而是径直走向了镇中心那个最为热闹的集市广场。这里不仅是货物交易的中心，更是各sE人等汇聚、信息流通最快的地方。他需要在这里张开他的「耳目」，识别潜藏的机会与危险。他找了一个不易引人注意的角落，仔细观察着广场上的人群。他留意那些频繁与人交谈、似乎消息灵通的闲汉或小贩；观察那些气势不凡、身边隐有护卫的人物，猜测他们可能是镇内某方势力的头目或代表；他也特别关注那些经营着特殊商品如兵器、JiNg铁、药材、或是来历不明的古旧物品的摊位和店铺。他甚至鼓起勇气，向一个看起来相对和善的、卖草药的老者打听，是否有替人跑腿、打探消息的营生。老者只是浑浊地看了他一眼，摇了摇头，便不再理会。看来，在这个地方，情报交易远b他想像的更为隐秘和危险，不是他一个外来少年能轻易触碰的。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招募人手的告示——大多是矿坑招募不怕Si的苦力，或是某些商队、镖局招募临时护卫，要求的都是孔武有力之辈，他目前的条件显然都不符合。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，除了对这个集市的混乱和潜规则有了更深的认识外，几乎一无所获。钱袋里的铜钱正在快速减少，马匹的草料更是巨大的负担。焦虑感，再次悄然爬上心头。就在他思索着是否要冒险再去寻找代笔的活计时，他注意到广场边缘，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正在卸货，似乎准备在此地停留几日。商队的管事正为人手不足和账目混乱而大伤脑筋，对着几个笨手笨脚的夥计连声呵斥。李云澈心中一动。这或许是个机会。大型商队见多识广，接触的人也多，如果能混进去帮几天忙，不仅能解决眼下的生计问题，说不定还能听到些有用的信息。而且，为外来的大商队做临时工，相对不容易引起本地势力的过度关注。他深x1一口气，再次整理了一下仪容，走上前去，对那焦头烂额的管事拱手行礼：「这位管事，看您似乎人手紧张。小子……斗胆自荐，小子略识文字，也会些算术，手脚也还算麻利，不知……能否在您这里帮衬几日？工钱不敢多要，能管顿饱饭，再给小子几个辛苦钱便好。」他依旧保持着谦卑和谨慎，只说是「略识文字」、「会些算术」，不敢显露太多。那管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看他虽然衣衫破旧，但人还算乾净伶俐，不像那些油滑的地痞，而且确实急缺人手核对货物清单和记录账目，便点点头：「也好，你且过来试试。若是做得好，工钱不会亏待你。要是笨手笨脚，立刻给我滚蛋！」「谢管事！」李云澈心中一喜，连忙应下。接下来的两天，李云澈便以一个临时账房夥计的身份，加入了这个来自南方的商队。他白天跟着商队在集市上采买、销售货物，晚上则在商队包下了另一家稍大客栈的油灯下，帮助管事核对清单、记录流水账。他工作异常勤勉，字迹相对工整，计算也快速准确，很快就赢得了那管事的信任。管事见他伶俐可靠，有时也会让他帮忙跑腿传话，或者在与本地商人接洽时让他随侍在侧。这正是李云澈求之不得的机会！他藉着这个身份，得以更近距离地观察黑石镇的各sE人等，尤其是那些与商队有往来的本地势力代表、行商坐贾。他在管事与人谈话时，竖起耳朵，默默记下听到的每一条可能有用的信息——哪个帮派控制着哪片区域，什麽货物最近紧俏，官兵和h巾贼的最新动向传闻，甚至是一些关於西域商路或奇闻异事的零星提及……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张网，虽然目前还很微小，但已经开始在这个混乱的市井中，悄悄地张开，捕捉着飘散的信息。同时，他也让小石头白天不再完全待在屋里，而是去马厩帮忙照看马匹，顺便听听那些马夫、夥计之间的闲聊。虽然危险，但这也是让小石头接触外界、锻炼胆量和观察力的一种方式。傍晚回到自己那间简陋的客栈，李云澈会将白天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在脑中梳理、归纳、分析。黑石镇的轮廓，以及潜藏在混乱表面下的势力格局和暗流，正一点点地变得清晰起来。他知道，找到稳定的营生和安全的立足点仍然是首要任务，但至少，他已经找到了切入这个混乱世界的第一个突破口。第四十四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