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云澈缩在Y影中,静静地观察着远处巷口那几个模糊的人影,直到他们似乎失去了目标,低声交谈几句後,才不甘地散去。他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在原地蛰伏了许久,如同一块融入黑暗的石头,确认周围再无异动,才循着更为复杂曲折的路径,悄然返回自己的陋室。小石头的恐惧和那几乎撞破的监视,如同两记重锤,敲碎了李云澈心中最後一丝侥幸。对方不仅手段狠辣,而且行事谨密,甚至可能已经布下了眼线。想要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查明真相,甚至火中取栗,他现在这点微末的力量,实在是螳臂当车。但他别无选择。退缩,意味着将自己和小石头都置於更危险的境地;而前进,或许还能觅得一线生机。那个被小石头提及的、已被清空的暗格,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实质线索。即使里面空无一物,也必须亲自去确认。或许,能在那方寸之地,找到敌人遗漏的蛛丝马迹觅遗踪。夜探一个已被官府贴上封条的命案现场,对一个小小的捕快而言,是绝对的禁忌,一旦被发现,後果不堪设想。但李云澈别无他法。他仔细回忆着县衙差役换班的规律、夜间巡逻的路线,以及涿郡城中那些更夫们习惯X的懈怠时刻。凭藉着原主记忆和这段时间的观察,他制定了一个相对可行的潜入计划。子时过半,正是夜最深、人最困倦的时刻。涿郡城的大部分区域都已陷入沉寂,只有偶尔几声犬吠,划破夜空。李云澈换上一身更利於夜行的深sE短打,带上一些从坊间买来的、可以充作简易开锁工具的细长铁丝,藉着夜sE的掩护,如同一道轻烟,悄然滑向城西那条熟悉的巷弄。西风古物店的门脸在黑暗中像一只沉默的怪兽。门上交叉贴着县衙的封条,虽然简陋,却代表着官方的威严。李云澈屏住呼x1,侧耳倾听,确认周围无人後,他迅速上前。封条是用浆糊粘的,他小心翼翼地用随身携带的、沾了水的小刷子润Sh封条边缘,待其软化後,用极轻的手法将其一端慢慢揭开,足以让他侧身而入,同时尽量不留下明显的撕裂痕迹。门锁是老式的木栓锁,对他这个来自现代、了解基本物理结构的人来说,用铁丝T0Ng开并不困难。“吱呀……”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,门被推开一条缝。李云澈闪身而入,随即立刻将门轻轻掩上。店内一片Si寂,b白天更显Y森。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与尘土混合的气味。他不敢点火,只能藉着从高处窗格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m0索着向後堂走去。後堂依旧保持着案发後的大致模样,只是血迹已经发黑。李云澈强忍着不适,回忆着小石头的话——“掌柜藏贵重东西的地方,很隐秘”。他开始仔细检查後堂的每一寸空间,墙壁、地面、以及那些笨重的货柜。他的“洞察之眼”在此刻发挥了作用。在一个靠墙的大型木柜後面,他注意到墙壁的颜sE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异,而且在特定的角度下,似乎能看到一条非常细的缝隙。他伸手触m0,果然,那块墙砖是松动的。他尝试推动,墙砖纹丝不动。看来有特殊的开启方式。他仔细观察墙砖周围,终於在木柜底部与墙壁的夹角处,发现了一个几乎与Y影融为一T的微小凸起。他试探着按下去。“咔哒。”一声轻响,那块松动的墙砖向内缩进了半分。李云澈心中一喜,用指尖将墙砖抠出,露出了後面一个不大的方形空间——暗格!暗格内果然空空如也,连一丝灰尘都像是被仔细清理过。对方做事滴水不漏。李云澈并不气馁,他将手伸进暗格内,仔细地触m0着内壁。暗格内部似乎是用某种坚y的木材镶嵌的。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,他的指尖在暗格的底板接缝处,似乎g到了一个极其细微、几乎要断裂的……丝线?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捻起,凑到月光下。那是一根极细的,非麻非棉,带着淡淡金属光泽的暗红sE丝线,长度不足半寸,似乎是从某种织物上脱落下来的。这种材质和颜sE,绝非普通汉地衣物所有。是那个“口音怪异的客商”?还是“戴斗笠挂弯刀”的神秘人?他将这根几乎微不足道的丝线视若珍宝,用之前包裹碎片的布巾小心收好。随後,他再次仔细检查了暗格周围,确认再无遗漏,才将墙砖归位,抹去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。悄无声息地离开西风古物店,将门和封条尽力恢复原状後,李云澈的身影再次融入了涿郡沉沉的夜sE之中。回到陋室,油灯微光下,他摊开那块布巾。一枚暗青铜碎片,一根暗红sE金属感丝线。这就是他冒着巨大风险夜探“重楼”找到的全部“遗踪”。线索看似微不足道,却指向了特定的方向。那丝线的材质和颜sE,或许可以作为辨识敌人身份的突破口。而暗格的存在和被清空,则证明了古掌柜确实掌握着某些极其重要的东西,重要到足以让人杀人灭口、并仔细清理现场。那件被取走的东西,是否就是小石头提到的“钥匙”或“碎片”?它和自己手中的这枚青铜碎片,又有什麽关联?李云澈感到一阵疲惫,但更多的却是JiNg神上的亢奋。棋局的轮廓,似乎因为这根细线和空置的暗格,而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。但同时,他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力量的匮乏。下一次,他未必还能如此幸运。他需要情报,需要帮手,需要建立真正属於自己的力量。而眼下,他需要弄明白,这根奇特的丝线,究竟出自何处?第四章完